年前的年,滑铁卢战役失败,为了杜绝拿破仑任何反击的可能,反法同盟为他安排了终老之地——位于南大西洋的神秘小岛,两个世纪以来,到达岛上的唯一交通方式是船舶。明年,一座机场将会启用,圣赫勒拿岛正在步入现代化。现在,再一次穿越海洋,探访这座拿破仑最后羁留的小岛……
记者|Jean-LouisTrembais
图片|OlivierRoques-Rogery—FigaroPhoto-DragonImage
翻译|贾聪编辑|杨扬
坐标:南纬15°56’,西经5°45’,轮船迷失在大西洋无边无际的蔚蓝里。圣赫勒拿岛有着复杂的身份:距离巴西公里,非洲大陆公里,隶属于英国,同时又被美国人当作航空母舰和监听站,但岛上却有三处地方被法国赎回,属于法国国土。
清晨5点45分,夜色逐渐消散。圣赫勒拿号已经行驶了10海里。游客们极目远眺,期待早一点看到陆地。突然!圣赫勒拿岛跳入视野范围,被晨色笼罩着的岛屿,阴森凄凉,与传说一模一样。触目所及,圣赫勒拿岛更像一具陈列在灵床上的尸体,头向东,脚在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惨白的日光试图穿过火山城堡上方厚厚的云层。
诗人夏多布里昂曾经精确描述:“岩石铸就的灵柩台”。邮轮逐渐靠近小岛,游客们看到了圣赫勒拿岛的“首府”詹姆斯敦,狭长的村落镶嵌在两座火山之间。邮轮在离小岛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熄火了:圣赫勒拿岛上没有港口,需要转乘汽艇。年前,拿破仑乘坐诺森柏兰号从英国普利茅斯出发,在海上航行十周,于年10月16日登陆圣赫勒拿岛。现在,内燃机代替了船帆,航程时间大大减短,但是通往圣赫勒拿岛的交通方式依然只有轮船。多么漫长的旅行!
最后一艘客船圣赫勒拿号游船沿着“开普敦—圣赫勒拿岛—阿森松岛”这个线路每年平均执行十八次航程。因为时代的进步,这条航线即将被取消:目前正在建设中的圣赫勒拿国际机场将于年竣工,岛上长达五个多世纪的与世隔绝的状态和靠海为生的习俗都将被打破。
虽然即将退休,圣赫勒拿号作为一艘客货轮船,依然在按时履行职责。民乘客,65名船员,吨货物。一踏上圣赫勒拿号就被岛屿的氛围包围,因为大部分乘客都是来自圣赫勒拿岛的侨民。在船上处处可以感受到老式风情与英式礼仪。其中有不可错过的下午茶和各种奇怪的、甚至不可理解的游戏,多由大副约翰·哈密尔顿组织。他身材瘦高,性格外向,爱开玩笑,穿着一身洁白的制服(从军官帽、衬衫到袜子),他组织过宾果、智力问答、掷铁饼等游戏。虽然船尾并不适合玩板球,但是一位合格的英国绅士一定是热衷于这这项运动。船员们在船尾挂了几张网,防止击球手用力过大时,板球最后飞进鲨鱼的肚子里!
踏上詹姆斯敦的码头,全岛的居民(4人)放佛都聚集到码头上来迎接圣赫勒拿号的归航。岛上的生活节奏已经与轮船航程同步,每次起航和归航都代表着家人的离散或团聚。拥抱、团聚:人们喊着“亲爱的”,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全岛面积平方公里(比巴黎市区略大一点),在这弹丸之地上,大家都互相认识。主道两旁被阳台、走廊和粉色的墙体点缀,詹姆斯敦别有一番风情。
整个村庄像是按照乐高玩具搭建的,所有的权力机构和行政中心都聚集在一处,好像缩减版:进入大门左转,就是岛政府所在。高楼层是警察局(47名警察)和法院的办公室,其格言“上帝和权利”被大大地写在墙上。正对面是圣詹姆斯教堂(南半球最高老的教堂)和监狱,监狱内有14名在押犯在服刑(罪名为扰乱公共秩序或是道德败坏),看守者为人宽厚:直至最近,囚犯们一直是白天呆在公共设施的施工场所,只有晚上才会被关进监狱。原因很简单,用当地的谚语来说就是:“圣赫勒拿岛只有一个进出口”。
拿破仑的流放地如世人所知,他在此生活艰难。但他绝不是孤身一人——自年,英国人在圣赫勒拿岛的四周峭壁上架设了炮台和信号台,曾经有数位“陛下”被幽禁在这所天然监狱中:迪尼祖鲁王子及其继承人,几位祖鲁族反叛首领,桑给巴尔的苏丹巴林王国的政治犯。但是人数最多的囚犯是布尔人(即荷兰人),他们是德兰士瓦战争中被俘的名士兵。它们被关押在帐篷中,大批死于伤寒。
唯一一位从圣赫勒拿岛逃走----这起例外更加证明了该岛作为天然监狱的合理性---的囚犯是威廉姆?迈克,化名“伊格诺船长”。他是荷兰裔,在出海开游艇时,被查到船上携带了几公斤的大麻,于年被捕入狱。趁一次外出时,他用英镑贿赂了当地一名居民,被贿赂者为他制作了一只简易木舟,并配备了给养(25升水和15只罐头)。年的一个晚上,他瞒过卫兵的监视,将木舟投放入水。三周后,木舟被信风带到了巴西累西腓海岸。据说,这位爱捉弄人的荷兰人成功出逃后,每年都会向圣赫勒拿岛总督发一封信,送上他最诚挚的祝福……
然而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似乎并不受欢迎。岛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文学作品,仅有的几张明信片都已陈旧发黄,詹姆斯敦的博物馆中也只有一扇橱窗陈列皇帝的物品。还有圣赫勒拿岛的邮局,在全世界集邮爱好者的催促下,也只发行过一版带有拿破仑一世头像的邮票。远远低于撒切尔夫人。在旅游咨询处,职员重点强调的是岛上丰富的动物和植物资源(情况属实)。或是提到其他曾在岛上居住过的游客,比如天文学家爱德蒙?哈雷(曾计算出哈雷彗星的公转轨道),为了绘制第一张南半球的星空图,曾在圣赫勒拿岛居住过两年。诚实来讲:詹姆斯敦市内确实有一条以拿破仑命名的街道。年,拿破仑就是沿着这条路走向了自己的命运……
今天的朝圣者也多沿着拿破仑街追寻法国皇帝的记忆。这位悲剧英雄的遗迹得以保存,得益于法国政府,它拥有拿破仑流放期间的三个象征性地点的所有权。前两个地点,朗伍德庄园和墓穴谷是年由拿破仑三世从英国人手里买过来的(法郎)。第三个地点,荆棘阁(PavilliondesBriars)是由该土地的所有者巴尔科姆家族于年兴建。总之,岛上有15公顷的面积属于法国。米歇尔?丹谷斯诺-马尔诺,年以来被任命为法国驻圣赫勒拿岛荣誉领事和国家遗产保护人,他的任务就是维护和开发这15公顷的土地。只要提前预约,我们就可以进入这片飘着三色旗的法国领地。
无意冒犯谄媚顺者,虽然圣赫勒拿岛对于拿破仑而言是一座地狱,但这并不是岛屿本身的错误(事实上,岛上的风景撩人心动),而应当归咎于一个人:圣赫勒拿的总督哈德森?罗易,他心胸狭窄,为人刻薄,经常对最为囚犯的法国皇帝出言讽刺,斤斤计较,多次侮辱。拉斯?维斯整理的《圣赫勒拿岛回忆录》,收集了拿破仑本人的谈话和其他人(从将军到仆人)对皇帝的回忆,书中的记载让圣赫勒拿岛更为不堪:“我的头衔中唯缺一项:我当过法国皇帝,戴过意大利国王的桂冠;现在英国人授予我一座更加光荣,更加伟大的王冠,曾被救世主佩戴,那就是荆棘王冠。”
进入朗伍德庄园(竟然距离高尔夫俱乐部不远!),凭吊之情油然而生,干净雅致的环境令人讶异,内有皇帝本人设计的花园和水池(两角帽形状),屋顶的瞭望哨和中国阁楼,一切都保存完整。“这是我给自己定的任务,”米歇尔?丹谷斯诺-马尔诺说,“最大程度将朗伍德庄园恢复成拿破仑时期的样貌。我不愿将这个地方简单的变成另一座关于拿破仑的博物馆,而是要将它恢复成曾鉴证皇帝生活和苦难的地方。这项工程需要科学的考察和研究,耗时耗力。”
屋内的摆设也同之前一样,参访者似乎回到了两个世纪前:带有小洞口的百叶窗,拿破仑曾拿着望远镜偷偷观察屋外;前厅,皇帝在这里讲述了他的自传;客厅,年5月5日,拿破仑在此去世;餐厅、卧室等等。游览中无人言语,脚步放轻,内心紧张,朗伍德庄园令人生敬。
事实上,在米歇尔?丹谷斯诺-马尔诺的提议下,外交部和拿破仑基金会在年签订了一份合作协议,旨在加固和清理朗伍德庄园。“这项工程分成两部分,”工作人员解释道,“一方面,重建房子的后面部分,被称作‘将军侧翼’的之一部分受损严重;另一方便,复原房子内的家具(约有30项,目前正在法国,将于年回到岛上)。行动的预算是万欧元。由于募捐成功,拿破仑基金会可以拿出万欧元,剩余部分由外交部承担。目标,当然是为年做好准备。”
年,将成为彻底改变圣赫勒拿岛的一年。年,岛上的国际机场将竣工启用,来自开普敦和英国的商业行业也将开通。英国政府为这项浩大的工程投资了万英镑,建设过程中采用了大量先进的科技:削平丘陵,填冲河谷,通过船只运来设备和材料!英国政府希望由此可以振兴当地的旅游业,到年,年访客可以达到人(今年只有0人)。只是,目前岛上只有60间客房,而投资者寥寥无几。
拿破仑的墓穴并没有什么特别,在绿色覆盖的山谷深处,一片铁栅和石板静立。米歇尔?丹谷斯诺-马尔诺在墓穴周围精心种植了一些热带植物。相比其他,他更钟爱这个地点,因为它“更符合拿破仑式的浪漫主义”。从年至年被火化并转移到巴黎荣军院之前,拿破仑一直安息在这里。有一则轶闻:法国人希望在墓碑上写“拿破仑”;哈德森?罗易则打算在墓碑上写“拿破仑·波拿马”,因为他坚决否定任何可能暗示“纂位者”的皇家尊称。伯兰特将军则对前者嗤之以鼻,最终选择了匿名墓穴。“……在此安息!恳求大地庇佑!”拉马丁在诗中这样写道。此后,我们或许可以将名字写在墓穴前。但是斯人不再,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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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
在开普敦登陆圣赫勒拿号邮轮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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