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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伟离开中国时间就在这里,请你们记录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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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2021/12/9 14:2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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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美国记者真的来到了中国,真的和这里的人民成了朋友,一起吃路边摊,一起侃大山,一起在城镇乡野穿行,那么ta认知中国的框架就会增加很多维度,写出来的作品也就会更加地接地气,更加客观,更少陈词滥调,更少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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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时间推算,此时(7月5日),何伟应该已经返回到了美国科罗拉多的家里。

5月末,网络上就出现了何伟(PeterHessler)未获得四川大学的合同续签的消息,随后得到了他的友人、撰稿人何雨珈的确认。前几天,何雨珈撰写了《何伟的最后一课

故事硬核》一文,记录下了何伟在中国最后的时光。

就像20年前,何伟用《江城》一书,跨越语言、种族、国别与歧视,为世界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中国。在《何伟的最后一课》里,何雨珈也用同样平和又不乏温情的视角,从细节中展现了这个“最会讲中国故事的外国作家”,仍然是那个鲜活而可爱的模样。

年,何伟重返中国,但一切已经不再如常。何伟对现实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在过去受到了赞誉,在今天,却有越来越多的风凉话,试图去挖掘他的“动机”和“立场”,并说:“何伟写如此这般的内容,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

虽然何伟离开了,但他所留下的一切仍然意义非凡,并不断让我们追问:如何观察现实、看待他人?又如何能跨越“偏见”理解不同?

在最后一课上,何伟说,“对于非虚构写作,时间很重要。时间可以帮你成为一个作家,一个记者。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时间可以帮你记得一切;时间可以透露更多你不知道的故事和细节;故事永远也没有结束;生活在循环往复。”

01.

平凡普通的生活,

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何伟本名PeterHessler,-年,这个27岁的美国青年以志愿者的身份来到长江边的小城涪陵当英语教师。

两年后,他把这段经历写成《江城》(RiverTown)一书。后来,何伟成为《纽约客》驻北京记者,陆续写作了《寻路中国》《奇石》等书。

年,何伟前往埃及开罗,进行中东主题的观察写作。年8月,他举家搬迁回成都,在四川大学匹兹堡学院教授非虚构写作。

回到中国以后,何伟一边教书,一边继续着从前的特稿写作,年3月23日,《纽约客》刊登了他所作的“成都日记疫情”《LifeonLockdowninChina》。

去年8月10日,何伟又在《纽约客》上发表了长文《中国是如何控制住新冠疫情的》(HowChinaControlledtheCoronavirus),而后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很多人喜欢文章里何伟对于中国社会一向细腻入微的观察,认可一位外国作家放下偏见,试图呈现更立体的中国的努力。更有人将何伟比作“中美关系的粉刷匠”。

但也有人认为这是何伟的“春秋笔法”,玩弄文字游戏,看似客观,却把自己实际的想法藏在细节里“暗搓搓黑中国”。而在美国,也有很多人抨击何伟,认为他是“中国的走狗”。

熟悉何伟的读者可能知道,这两篇文章的写作手法并不陌生,甚至他二十年来都是这样,比如《寻路中国》一开头:

这样做是违法的——既公然违背交通安全法规,又违背食品卫生法规。不过,在中国的农村地区,没有人去计较这种行为,因为用别人的轮胎完成脱粒工作是最简便的方法。刚开始的时候,对于从食物上碾压而过,我颇感为难。每驶近铺晒着农作物的路段时,我就急踩刹车,摇下车窗问道:“我开过去没有问题吧?”农民们有些急不可耐地大声喊道:“开,开,开!”只听见小米、高粱、小麦在我的车轮下噼啪爆开。后来,我一看见谷物堆,就加速行驶。噼啪!咔嚓!从后视镜里,我看见人们拿着耙子扫帚,冲上公路。那就是我在秋收时节作出的贡献——开着车子忙脱粒。

都是很日常普通的细节,但在何伟生动细致的描绘下,却能看到这个我们习以为常却又常常忽视的复杂的中国:实践中暧昧的法条、实用至上的准则,低机械率的农业,农民的辛勤劳作以及他们狡黠的小小智慧。

他的优点已经被说得太多太多:并非出于猎奇、恰到好处的的观察视角,温和包容的心态,再加上一点点幽默感。

在去年发表的两篇描写疫情的文章里,何伟也通过亲身经历的细节,来观察中国抗击新冠疫情的状况。

在3月发表的“隔离日记”里,他观察邻居的快递包裹和外卖的包装,发现大都是家具、清洁工具和家庭办公设备,而饮食也都很健康,大量的新鲜蔬菜和水果;在隔离第44天时,甚至有一家人买了电动洗脚盆——“人们归于自我,只能将精力花在剩下不多的空间上。”

在第二篇引发广泛讨论的《中国是如何控制住新冠疫情的》里,何伟通过学生们的采访和报道,从个体、学校、社区再到整个社会,都进行了更细致深入的观察。

比如,当地商户受到隔离影响,开始走街串巷做起了牛奶团购生意,销量不降反升;呼吸机的销量翻了10倍;烟酒与口罩和消毒液搭售的生意经;居委会强大的动员能力……

我们不难从这些细节中,归纳出何伟笔下中国防疫成功的原因:相信科学和注重教育,中国人的坚韧、生存智慧,以及社会协作。

当然,何伟也指出了一些问题,比如发现有居民染病后,很快他的姓名、照片、行程等所有隐私的细节便迅速被到处公布了,就像布鲁姆一样(这是《尤利西斯》的主角,小说就是记载布鲁姆一天内的行踪流水账,这里何伟用来比喻这种事无巨细的隐私披露问题),文章里还有许多这样的文化冲突带来的细节思考。

10多年前,何伟在中国采访(图源网络)

这种写作风格,其实是非常典型的创造性非虚构写作(Creativenonfiction),何伟的老师约翰·麦克菲(JohnMcPhee)就是这一领域的佼佼者,他的许多学生都是普利策奖得主,也不乏《纽约客》主编大卫·瑞姆尼克(DavidRemnick)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

何伟的写作受麦克菲的影响很深,他说,“几乎所有真正的美国非虚构作家都会告诉你,他们读过麦克菲的作品而且从中受益。”

麦克菲会进行极为详尽、几乎不留死角的前期调研;与几乎来自任何行业和背景的人都能深入打交道;独特“地方性”的呈现;又常常融合大量地理学、科技、艺术史等各学科的专业知识。

但麦克菲认为,“创造性非虚构写作”这个词并不准确,他更愿意称之为“事实性写作”,它指的是作者不得不卖力地发掘事实和搜集信息。何伟认为,这正是非虚构写作中的“创造性”所在。

在《江城》后记里,何伟写道:“作为一个写作者,我想给人们讲述鲜活的故事,那些每天都发生在你我身边的故事,看上去平凡普通,其实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这可能是那些宏观的内容所无法涉及的。”

02.

真正的故事,

应该从土里而非从天上长出来

在何伟来中国之前,美国很少有能够描写真实中国细节的作品。

比如上世纪90年代的《纽约时报》上写中国的文章,在我们看来往往“像是在看中国的X光片,似乎骨头都在对的地方,但是没有鲜活的血肉。能看出来西方记者做了很多努力,重要事实都是正确的,但少了身临其境的亲密感。”

年,在志愿者工作快结束时,何伟想写一本关于中国的书,当时美国描写中国的重点都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上,何伟怀疑,谁会关心一个中国内地默默无闻的小城?怎么会有人想了解他的学生,那些贫困的四川农家子弟?

20年前,何伟在重庆(图源网络)

但麦克菲坚定地对他说,“涪陵就是故事本身,涪陵是一本书。”在老师的鼓励和影响下,何伟写作了处女作长篇,后来命名为《江城》。《江城》出版后,旋即在美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许多人开始讨论在美国刻板印象之外的中国。

何伟认为,过去写中国新闻的问题,就在于美国记者“像是在写纽约一样写中国”。

如果报道纽约新闻,其实不需要写太多日常生活,因为读报纸的美国人就在过那样的生活,得挑极端的、糟糕而需要变革的事物来报导。

当美国记者把这一套搬到中国,也挑选最极端的新闻话题写作时,美国读者并不理解的上下文和背景材料,却往往是缺失的。

在何伟看来,这种传统新闻写作,缺乏社会学的方法论,往往过于结果导向,而非过程导向,没有脚注、不解释报导是怎么开始的。这其实会让很多美国读者迷惑,也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何伟的父亲是一名社会学家,童年时父亲就经常带着何伟去观察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并让何伟思考,这些人身上都能看到什么?比如,ta穿着有趣吗,走路的姿势如何,ta可能是做什么的,又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父亲还带着何伟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不管是工人还是金融精英,都与他们交谈。

比起传统新闻记者,何伟做的更像是社会学式的田野调查,他在一个地方往往一住就是几年,零距离、长时间、跟踪式、反复多次地融入采访对象生活。

更准确地说,他是走入了周围普通中国人的生活,真正成为了他们的朋友。比如熟悉的面馆老板,春节时会邀请何伟到家里来一起过年;邻居小孩家生怪病时,何伟到处查资料,询问认识美国医生,还带着他去看了好几次病。

现代西方最好的中国史学者之一的柯文(PaulA.Cohen),曾经专门赞扬过何伟文字中的这种共情:“何伟观察,叙述,解释,尽管有时他也因个别中国人的行为而烦恼,但是他几乎从未对中国人进行集体性的评判。相反,他骨子里的仁慈,让他始终能够沉静地理解与他完全不同的人们的行为和感受。”

图:《三峡好人》

小小的两人渔船、在乌江两岸来回摆渡的挤满了乘客的渡船、从乌江上游一路北来满载着煤炭和砂石的货船、从长江顺流而下往三峡的白色大客轮。上课时,我总会俯视着江上熙来攘往的船只、打渔人、货船船长和码头工人。我会觉得:我也在劳动。这座城市在运转,我则是其中的一个小分子。——《江城》

因此,何伟的文章里,除了详细事实的细节,他很乐于去描写人,尤其是那些普通人身上不经意的温情。

比如,在《中国是如何控制住新冠疫情的》一文中,他女儿在中国念书,班上有位男同学提到了一些反美的话。后来,她的老师用一种很中国人的方式,给全班讲述了一个关于重视科学、教育和努力的故事。并在故事结尾,自然地提到“每个国家都有它的优点和缺点”。

在华裔媒体人查建英眼中,优秀驻华记者,就应该是像何伟这样的,有过硬的中文能力,足迹遍布大城小镇,跟社会精英和平民百姓交流,跟友善的中国人和不那么友善、有奇怪的文化和令人恼火世界观的中国人都接触,才是真正地扎根在中国。

“一个真正的故事,就像一棵树,该从土地里而非天上长出来。”

这种兼具自家人(insider)和外来者(outsider)的双重身份,既能非常了解当地的背景,让人感到一种亲近感;而作为一个外来者,保有一定距离,又能够让他尽量客观,观察到那些像氧气一样的,我们呼吸在其中却又难以觉察的细节。

03.

什么能打破偏见的同温层?

最好的答案是阅读和写作

有评论指出,何伟的描写视角并不罕见,是一个稍微“善良”些的人就能拥有的共情视角。但为何善良似乎如此普遍,却难以解释当下的撕裂呢?

从生理的角度上看,人的大脑里拥有镜像神经元(mirrorneurons),模仿、同情和共情能力是一种生理上的本能。史蒂芬·平克却在《人性中的善良天使》一书里指出,共情并不一定就能走向和平、理解包容,甚至往往会走向互相排斥和复仇。

为什么会产生如此矛盾的结论?哲学家彼得·辛格(PeterSinger)在他的著作《扩大的圈子》(TheExpandingCircle)中提到,因为人们会将“自己人”纳入自己的圈子里,也就是移情圈,移情可以通过换位思考,向小圈子外扩展。

但美国社会心理学家丹尼尔·巴特森(DanielBatson)警告,这种扩展的余地非常有限,而且可能非常短暂。甚至移情像是开关一样,会随时关上甚至走向反面。

人们能待所有的陌生人都如同家人和友人,是一种“可怕的乌托邦梦想”。何伟的这种能够打破地域、国别与种族的共情视角,在当下已经越来越稀缺,甚至于会受到两边的攻击。

网络等现代科技的发展,既能使间隔遥远的人们,建立从未有过的快速和紧密联系,但回声室效应(Echochamber),却使得彼此又更疏远、只愿接受与自己想法相近的声音。许多个体把自己关到了小小的同温层里,却不愿意对外扩张。

由于算法和社交网络的细分等等原因,从早上睁开眼睛开始,我们几乎可以一整天只阅读那些自己所认可观点的文字内容,只听自己同意的声音,并对于“不同”产生同仇敌忾的情绪。

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何《江城》在中美两国都收获了广泛的好评,但在20年后的现在,情况却截然相反。

何伟在年所撰写的《中国是如何控制住新冠疫情的》,在中国收到一些批评声,在美国却更加遇冷。在《纽约客》的官方推特上,只收到了个喜欢,12条评论,零星几个评论里,有人大骂“这本杂志已经完全沦为了中国政党的宣传!”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中国是如何控制住新冠疫情的》描写的是现在,而《江城》描述的是过去,它离我们的生活已经太过遥远。尤其对中国读者来说,就像是回看自己过去的老照片,它陌生而又熟悉,可能会感觉有点羞耻,却又满是新鲜、好奇和怀念。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像《寻路中国》所描述的那样,时代是一座飞速行进的列车,中国的经济发展和生活变化如此迅速,以至于20世纪90年代在人们看来,已经像是怀旧老照片。

20多年前,何伟在中国(图源网络)

更难以忽视的,则是背后折射出的中美两国,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愈来愈深的隔阂。

何伟说,他最失望的美国记者对中国的报导,是“过于政治化”的那些,没有太多针对社会、人们如何互动的描写——这也是很多人刻板印象中的“外媒报道”。

何伟呼吁,不应只选政治这一点来报导,而应展示整个轨迹。何伟坚持这样的写作20年,不仅吸引了大量的美国读者,甚至还影响了之后的许多美国媒体人,他们不再僵化地只用一种“西方”的维度看问题,而是深入观察到了中国社会的细节。

比如何伟的继任者、下一任《纽约客》驻华记者欧逸文(EvanOsnos),也同样希望“让美国人注意到我所描写的中国,美国人很容易就会只把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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